肖奕媛笑着打招呼,没有再提那通电话的事。
信还在书包里,陈乌夏想还回去:“那封——”
话没说完,被肖奕媛拦截了:“哎呀……我忘记带数学课本了,一会儿上课,记得分享给我啊。”
这时有其他同学走过来,陈乌夏没再说什么。
上了第一堂课,陈乌夏从书包里拿出了数学课本。
里面夹着的是粉红『色』信封。
肖奕媛摇头,“不用了。”
陈乌夏讶然:“为什么?”
“得不到爱情,我们还有友谊啊,就当是我给你的告白信吧。”肖奕媛一手勾住了陈乌夏的肩,轻轻地说:“你要是不想见到这封信,就把它丢到垃圾桶。我才不想要表白失败这个污点,烙在我的成年之路。”
陈乌夏:“可我觉得,这是你的一片心意,就算被拒绝了,也是值得记录的瞬间。”
“你是上哪儿吃的鸡汤?人生精彩不精彩,在于结局的成败。成功了,过程再曲折也是回味无穷。坏了的果子,吃起来只会牙酸。你呀,不知道情窦初开的滋味儿。”肖奕媛卸下了笑脸。
陈乌夏:“千人千面吧。我觉得,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有什么道理?那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哪个成功人士发表演讲的时候,会拿这句话当座右铭?你要是抱这心态,只会一辈子活在‘曾经’里。我的小乌夏,你啊,人生经验不足。”肖奕媛拆掉信封,拿出了信纸。
细闻还有淡淡的香水味。
肖奕媛拿起笔,把信末的署名涂掉了。她折回信封,又塞进课本里,说:“哪,这封信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的名字也涂掉了,它不再属于我。不过,你可以参考一下里面的好词佳句,等你有了心仪的人,说不定用上了呢。”
陈乌夏笑了一下:“我可没你这样的胆子。”
“哎哎。你现在缺乏的是胆子?不是对象吗?”肖奕媛贼笑:“难道你的芳心大门已经打开了?”
“你胡说什么呢?”陈乌夏拿起笔,要在课本上画重点。
“此地无银三百两,让我猜猜,你心中藏的人是谁?”肖奕媛忽然用一种“走近科学”的语气说话。
陈乌夏『毛』骨悚然,“没有。”
肖奕媛:“怎么会没有?你脸都红了。你这种人千万别说谎,一说谎,眼睛一眨一眨的,面上一红一红的,手上一动一动的。”
“你别闹了,真没有。”
“行吧,反正我也猜得出是谁。”
陈乌夏回头。
肖奕媛笑了笑:“是黄学志吧?”
黄学志和陈乌夏高一同班,之后就分班了。他有时经过教室,会格外留意陈乌夏这一张桌,肖奕媛捕捉过好几回了。
陈乌夏听到这个回答,脸也不红了,气也不喘了,说,“真的不是。”
上课铃响。
肖奕媛主动结束了话题,说:“要上课了。”
这天的数学课本是二人共用的。
肖奕媛非得退信,陈乌夏顾着上课,没有再去理会了。
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课后,科代表过来收作业。陈乌夏正好去了卫生间。她的作业本就放在书桌。肖奕媛代交了上去。
“谢谢。”陈乌夏当时回了一句话。
到了晚上,她想把信处理掉,却再也找不到了。
陈乌夏想起了肖奕媛代交的作业本。
如果真的交到了老师那里……
情书涂掉了原来的署名,却还留有“李深”的名字。无论是老师以为,她心仪李深,还是李深以为,她心仪他,都是她惊惶害怕的事。
陈乌夏忐忑了一夜。
早上,她去吃早餐,猛地被人拍了桌子。
她差点咬上筷子。抬头一看,这人是魏静享。
路边的早餐店,生意旺得不得了,见到认识的同学就有了抢位的机会。
魏静享喊:“这我同学,这里我占了!”她搬了张塑料椅,硬是在陈乌夏边上挤出一个位置。她弯着细长的柳眉,“刚才喊你名字,你没反应,想什么啊?”
陈乌夏没精打采:“没什么。”还能想什么,不就是那封信。
魏静享坐下了,朝里面大喊:“老板,最大碗的牛肉米线!加肉加蛋!”说完了,看着陈乌夏的小碗,“你吃这么点儿?”
“嗯。”
“连片肉都没有?”
“有,吃完了。”
“老板。”魏静享又吆喝一声,“再加肉再加蛋!”说完,她向着陈乌夏笑:“你替我做了那么多值日,就当是我的报酬了。”
老板上了两份肉、两份蛋。
魏静享大方地推到陈乌夏那边,“吃吧,不够再加。”
陈乌夏:“谢谢了。”
铺面向东,朝阳斜照在两人的脸上。
魏静享用手挡了下,问:“陈乌夏,你脸怎么这么红?”
“太阳晒的。”
魏静享拍了下自己的脸,“我也想有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蛋。”
陈乌夏抬头:“你现在就红扑扑的。”
“不过,出来混啊,凶才有魄力。”魏静享摆出狰狞的表情。
陈乌夏低头吃面。
魏静享不是沉默的人,问:“你天天和李深补课?”
“星期一到星期五吧。”上个周末,因为信的事,补课泡汤了。
魏静享:“难为你了。”
牛肉米线上来了,最大碗的。
魏静享虽然占了坐的一角,但小小的一张桌,放不下这个大碗。
陈乌夏端起小碗,“我快吃完了,你放下吃吧。”
魏静享也不客气,挖了一大勺调料,然后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聊。“我发现,你和李深两个人都寡言少语的。你们俩站一起,空气都替你们尴尬。”
“我嘴拙……”
“说起来,你很像从前的肖奕媛,幸好我们高中部校风正气,不然你早被太妹团干掉了。”自己就是小太妹的魏静享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