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郑荀却骤然明了。
男人神色淡淡地依靠在墙边,听着六儿在那边说话。
庞六儿不想在这儿呆了,可她连真定县都没走出去过,就算是想走,连个奔处都不知道。
“商哥,你低头。”
庞六儿挺着个大肚子勾住冯商脖子,她稍愣怔,最后还是只亲在男人颊边。
冯商呆住了。
院外骤然沉寂,郑荀就站在那儿看着院内的两人。
谁都没想到。
庞六儿松开手,竟长叹了口气道:“商哥,要是那晚我没推说肚子疼,我们是不是就成了。”
依着冯商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轻易就放手。
冯商翕张了下,不知怎么回她,因为院内已走了个人进来。
“六儿,我给孩子取了几个名字,你来选个。”郑荀像什么都没看到,哑声对庞六儿道。
乡下人给崽子叫的名字都是什么“牛蛋”、“铁蛋”、“狗儿”、“花儿”、“山”、“水”之类的,稍讲究点的人家则会出
十几文钱请算命先生取个。
不过哪里比得上状元公亲自取的,人都说状元公是天上文曲星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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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崽(一)
冯商作揖,躬身道:“郑大人来了。”
终究是欠了人一条命,冯商无端就矮了人半截。
小妇人与冯商站在一处,当即扭头瞧向他。
郑荀不自在地扯了扯唇道:“冯商你不用如此,要谢也该是谢六儿,毕竟你帮忙照顾过她。”
这话一出,院子里全没了动静。
冯商走了。
郑荀跟庞六儿都没有再提刚才的事,庞六儿大字不识一个,哪里会挑名字,听郑荀念了几遍,觉得头疼。
“你定吧,我又不认识字,你不忌男女都挑个,姓庞就行。”她瞧着不甚在意道。
郑荀看着她:“六儿,我这几月闲着无事,教你识字吧。”
庞六儿却摆手道:“我没事学那劳什子作甚,平时又用不着,难道还能对着这群畜生念诗不成。”
六儿指了指她那群鸡,鸡是她买的下蛋鸡,算上她从大寨村带回的几只,每天都能收摸个三四十个蛋。
又不是什么官家小姐,整日里不知世事,只顾着吟诗作赋,红袖添香。
六儿也不是没动过识字的心思,不过那会儿郑荀还在忙着读书考功名,哪里有功夫教她,后来好容易得空,刚学了个“六”
字,两人就闹出事。
“你不是最喜欢庙里看戏么,认识些字也好自己看话本子,就是以后讲给他听也好。”
郑荀提及崽子,六儿有些心动,不过想想还是给拒了。
庞六儿是在中秋节过后两天发作的。
天气有些冷了,那会子天还未黑,六儿已早早上了炕,肚子却一阵一阵地疼,忽觉身下似小解般淌出水,她勉强下了炕。
炕上湿漉漉的。
六儿忙披了件厚衣捂住肚子出门,郑荀早没住在客栈了,就在巷口那附近赁了间屋子住着。
“郑荀,郑荀!”六儿拍着郑荀家的院门。
郑荀闻声忙来开了门。
“六儿。”
“郑荀,我怕是要生了,肚子疼,之前我跟前街那稳婆说好了,你去喊她过来。”
郑荀闻言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