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准备好的寿礼献上去后,便径直上了天啸峰顶。
峰顶很静,这里的风也很凉、很大。
仿佛与下面的喧嚣隔成了两个世界。
寒风吹起了裴姝的裙角,吹乱了她的发丝,吹的她心似乎也冰凉一片。
父亲和哥哥为什么会去看齐月?
裴姝第一次发现原来她是这么懦弱又胆小,她甚至不敢直接去问月峰,问出这个问题。
梦中的画面,即便她在刻意遗忘,但非但没有模糊,甚至越来越清晰了。
那时,她也是站在崖顶。
身前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崖谷,身后是持剑与她相对的人。
那里,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师长同门,有她的爱人,还有她的……亲人。可那一刻,他们看着的眼中,却再也没了一丝温度。
“裴姝,你认错吗?”
是谁的声音?
是谁在问她?
她错了?
她错在了哪里?
所以她不敢问,不敢去,甚至不敢去面对。
苏醒的那一天,她以为这是自己的新生。第一次做梦的时候,她以为一切都只是梦罢了。后来,她终于开始承认梦不仅仅是梦,可她以为她能改变的。
人定胜天。
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不过是一本荒诞的书而已。
她怎么就改变不了?!
“疼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背上的伤处传来一阵暖意,是有人用灵力在为她疗伤。
裴姝转过身,看见的是一张从小看到大,熟悉至极的脸,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的唤了一声:“哥哥……”
这是她的哥哥,从小护着她长大的哥哥。
裴长晋。
“受伤了就好好养着,还跑到峰顶吹风,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裴长晋一面为裴姝疗伤,一面数落着她。兄妹二人同父同母,长得很像,任谁一看,都能看出两人的亲缘关系。
伤口上的暖意越来越浓,疼痛似乎慢慢消失了。
“……爹爹呢?他还在问月峰吗?”
她没有提齐月,但裴家未来的家主何等聪明,自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姝儿。”
他忽然把她拥进了怀里,像是幼时一般,宽阔的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是独属于兄长的温柔。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
似乎自从她练出了自己的第一剑后,眼泪便离她远去了。
剑修可以流血,但绝不能流泪。
所以,她不能哭。
可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时,眼中却有什么想要破土而出。她把头埋进了兄长的怀里,仿佛自己还是那个爱撒娇卖乖的小女孩儿。
“齐月就快要**。”
头上传来了裴长晋沉凝的声音,“她如今只是凡胎,命不久矣,不会威胁到你的。”
眼中的泪水仿佛在一瞬间凝结成冰。
“她到底救了你的命,而且她母亲犯下的罪行也与她无关……”
“所以呢?”
“我与父亲决定,把齐月的名字记入族谱。”裴长晋顿了顿,才继续道,“记在母亲的名下。”
那一刻,裴姝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了。
“裴长晋,”她终究还是不甘心,想要最后……最后再努力一次,“你可还记得娘亲是**的?”
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人,明明应该可以很幸福的。
她有恩爱的丈夫,有懂事优秀的儿子,有可爱漂亮的女儿,他们明明可以幸福的。
可最后,她**,带着他们未出生的妹妹,死在了雪地里。
鲜血染红了白衣,洒满了一地。
她的眼睛,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闭上。
就这样,惨白着一张脸,睁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