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晏听到的门开的声音,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一群人,整个人僵硬了。
他沉默半晌,狠狠地瞪了成瑜一眼。
在这个世界初次出现就是一身的女装,以后他爱好奇特的名声算是跑不脱了。
成瑜很快就理解到杜晏的意思,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低声说道:“没关系。”
杜晏的回答,是果断把自己手抽了回来,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两个大男人手握手的像什么话。
成瑜也是不恼,他安抚地笑了笑,只觉得眼前人即便是恼怒也是好看得不得了。
站在门口的众人,看着里面的情形,都在犹豫是不是该退出关门以示礼貌。
好在成瑜很快就收敛了表情,变回他们所熟悉的成督军。
成瑜开口说道:“你们进来吧。”
众人都是分得清轻重缓急之人,进到房间之内后也并未对杜晏的存在表示太过关注,而是更为关注成瑜的状况。
医生检查确认成瑜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之后便离开病房。
成瑜开口说道:“原晏乃是我当年在国外留洋之时的好友,这些年我一直同他书信往来,近些日子他才松口同意归国相助于我。”
“不想他回来之后,我却恰好去了前线。”成瑜看了杜晏一眼。
成伯和副官总觉得,他们家督军落在这古装美人身上的眼神,总是会变得极为不一样。他们也非常识相,没有追问太多。
“随后便是我身受重伤,原晏在国外乃是研读戏剧专业,他心中知我执念,我也曾寄了画卷照片于他,他便反串做了这装扮来唤醒我,现在看来效果倒是极佳。”
成瑜的这番说法,着实有些荒谬,只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却极具说服力。
成伯和副官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古装美人,心中皆想到,所以这古装美人竟是男儿身?
杜晏对于两人视线坦然受之,他本就是个理智的性格,心中虽然有些迁怒成瑜,脸上表情却是依旧冷淡而倨傲。
面对如此情景,成伯和副官心中愈发觉得他们督军说的是实情。
成瑜年少之时,的确有在外留洋的经历,那三四年中,成瑜在国外的经历无人得知。加之他们知道国外民风开放,不比国内传统保守。如这富家公子自小在国外长大,对于做女子装扮浑然不在意,倒也是可以理解。
成伯开口说道:“原少爷,真是太感激您了……”
杜晏点头道:“成瑜是我好友,应当之事。”
成瑜见众人已经相信他给杜晏编造的来历,便继续下去。
“原晏在慌乱之中遗失了行李,成伯麻烦到成衣店买几套衣服来应急,然后通知裁缝过来给他量尺寸,做些日常穿着的衣服。”成瑜说,“这些日子,原晏会在医院照看我。”
“是的,少爷。”
成瑜恢复速度惊人,不过短短半月就出院回了公馆。
成瑜这种大人物,身边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城中百姓自然都会议论纷纷。
这几天内,城中的新闻除去成督军痊愈之外,便是关于他身边出现的新鲜面孔。
督军府成督军身边出现的年轻参谋,不多时就传得人尽皆知,据说他乃是成督军年少结识的好友,学识渊博自国外归来,生得也是清俊异常。
此传言一出,城中不少家有待嫁闺秀的名流富商皆是心中有了打算。如今中央势弱,督军乃是一省之内的最高统治者。
y省又是国内占地最大,最为富饶之地,但凡是有人搭上了成督军这条线,那便是得到最大靠山。
然而成督军父母已忘,并无兄弟,本人又不近女色,为人公正严苛。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他另眼相看的好友,这些想搭上成督军的世家自然是人心浮动。
成督军不近女色,新晋的参谋长年纪轻轻,又从开放的国外回来,说不定是有机可乘。
城中名流纷纷有所行动,具体表现为众多请帖纷纷去往督军府,邀请对象却并非是成督军,而是参谋长原晏。
杜晏对于这些场合毫无兴趣,自然是没有应承过任何一场宴会。
然而今天他却不得不出席一场宴会,原因就是坐在旁边的成瑜。
他看着成瑜,表情不善,对于对方越俎代庖答应赴宴的事情依旧不满。
成瑜却是带着微笑看了过来,问道:“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杜晏说道:“少装傻,你明知我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
成瑜说道:“我只是要让人知道,你是我成瑜最重要的人,以免有不长眼睛的人敢打你的注意。”
杜晏嗤笑一声,说道:“你成督军现在的地位,在外树敌良多,成为你最重要的人只怕是更加危险。”
这段时间以来,成瑜花了大量时间将现下的情况依旧自己自出生起的一切,都详细告知杜晏,帮助他迅速了解这千年以后的世界。
成瑜抬手握住杜晏的手,见他要抽离,又凑过去低声说道:“早上那个吻,时间大概不够,你也不想待会凭空消失吧。”
为了避免被前方开车的勤务兵听到交谈内容,成瑜是贴在杜晏耳边出声的,说话带出的气流让杜晏觉得耳尖有些发痒。
“离我远点。”
他别开脸去,脸色不太好看,却没有再度试图挣脱。
成瑜见状,知道再撩拨下去对方怕是要恼羞成怒,便收敛了神色,继续方才的话题。
“a省的宋帅,曾经有一青梅竹马的恋人。他将恋人娶回家之后,又娶了几位姨太太,随后便是冷落夫人,宠爱姨太太,众人皆以为他并不喜夫人。”
成瑜露出个讽刺的笑来:“其实他最爱的就是夫人,只是觉得自己树敌甚多,以此作为障眼法而已。”
杜晏瞥他一眼,说道:“懦弱。”
成瑜深以为然,说道:“我也这般认为,后来他在外剿匪之时,公馆被贼人闯入,外界认为没有用的夫人被杀了,反而带走了姨太太作为人质。”
杜晏算是知晓成瑜的意思,他的只是从腰后摸出一把手一枪,动作熟练地拆卸而下又瞬间装好。
这当然是这短时间成瑜悉心教导的成果,在这乱世之中枪械才是防身的最好方法。
杜晏端着手一枪,启唇轻笑了笑,说道:“当初,我的箭术可是比你要精准多了。”
成瑜见状,突然就想起梦境之中,那个神采飞扬的长公主对着自己拉开弓弦的模样。
他本想笑,却又想起了那个身着帝王常服的青年,站在城墙之上拉开弓弦的样子。
“……”
杜晏见成瑜本是露出怀念笑容,却又突然神情黯然,便知此事或许同他迟迟不能进入下一层之事有关。
只是成瑜心思极重,有些事情直接询问他也不一定会说出实情。杜晏便随便找了个由头岔开话题,问起关于今晚宴会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