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虽然旅店里有很多没人住的空房,但五个人还是选择了挤在客厅里,轮流休息。
不出意外,这一个星期都会这么过。
秦满江倒是无所谓,他也会害怕,但很奇怪的是,就算脸上露出了恐慌,胆怯,但他的思绪却根本不受情绪影响。
秦满江偶尔会想,自己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就连李西就为了救他,独自葬身火海,他的情绪还是很冷静。
尽管哭了,脸上有泪,但作为他个人而言,却是后知后觉地摸到了脸上的泪水才知道自己哭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身体里就像有一块透明的玻璃,肉体和灵魂被玻璃巧妙地隔开,灵魂眼睁睁地看着身体先一步产生七情六欲,然后反馈过来。
而不是灵魂产生了情绪波动,再引起身体的变化。
这种感觉就像是
身体在对他说,你此刻该哭了。灵魂才察觉到哦,对,我该在这时候哭。
身体说,这时候该恐惧了,灵魂接受到信息后,再作出与之相应的反应对,这时候该恐惧了。
他不知道这种情况,或者这种顺序对不对,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大家都这样
他看着已经躺下的大家,收回了思绪。
第一个守夜的人正是秦满江,这也是大家给他的福利,作为这里年龄最小,又资历最浅的新玩家,他多多少少受到了一点照顾。
毕竟前半夜过得很快,大家也都不可能这么快睡着,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目睹了之前那位陈先生在镜子里出现的羊脸后,五人间的氛围更加压抑。
甚至连客厅里的灯都全打开了,这种地方,黑暗会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秦满江注视着窗外,已经快到十一点了,他们五个人,每个人守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他就可以换班去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赶了一天路的大伙儿也挺不住,陆陆续续地睡着了。
除了下一个守夜的人。
下一个守夜的是刘婧清,那位说话轻声细语的女作家。
她只是闭着眼养神,并没有睡着。
眼看快到换班的时间了,刘婧清睁开了眼,对守夜的秦满江说道:“秦同学,你能陪我去厕所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确,在这种地方上厕所是一种极大的挑战,也是他们避不开的问题。
更何况,无论是电视还是电影,太多的恐怖情节发生在厕所里,这更是给那个解决人生理问题的地方增添了几分恐怖。
秦满江起身,点头道:“好,走吧。”
这是人之常情,两个人行动再怎么也要比一个人落单去独自上厕所安全。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其余三人,秦满江和刘婧清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客厅,往过道尽头的厕所走去。
“谢谢你这次只有我一个女生,这种事我也不太好意思开口”
刘婧清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
秦满江摇摇头:“不碍事。”
很快,两人来到了厕所旁,刘婧清打开门走了进去,可很快,她又露出半张脸来:“秦同学你能不能在门外陪我说说话,我我的胆子很小,有个人的声音在外面的话我会安心一点”
秦满江再次点头:“可以。”
“谢谢太谢谢你了”刘婧清松了一口气。
她关上了厕所的门,很快,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秦同学,关于这次的怪谈,你有头绪了吗”
“暂时还没有。”
秦满江靠在墙边,回答道。
他仰头看着过道上的路灯,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戴眼镜也能看清
我是什么时候近视的
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我一直都不近视,但为什么总感觉自己需要一副眼镜
就像戴习惯了一样。
“大家说关于怪谈的信息,会在一场游戏的开幕语中藏着一大半,其实我解读出了一点内容。”
刘婧清的话引起了秦满江的注意,她解读出了一些东西,但却没有共享给大家,而是选择在这种情况下告诉自己一个人
“可以告诉我吗”秦满江试探着问道。
“当然可以就当是我的感谢”刘婧清的声音继续传来,“插上双角,削掉骨头。他们在剥我的皮。脸再瘦一些。嘴角顶起来,要笑。行了,去喝一杯我被放在漆黑狭窄的洞,眼里再也装不下光。我是神。我不想成为神。”
“这一段,是病羊怪谈的开幕语,我觉得虽然怪谈的名字是病羊,但关键不在羊,而是人插上双角,削掉骨头,剥皮这些描述不是在写对羊的处理,而是对人的改造,这个村子里的人在造神。”
刘婧清有条有理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忽的,秦满江猛地扭头,看向右侧过道直通的窗外
窗外一片黑暗,但就在刚才,他明确地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
“笃笃笃”
秦满江敲了敲厕所的门:“刘作家,你需要快一点,有些不对劲。”
“而且,我注意到了那句话我被放在漆黑狭窄的洞,眼里再也装不下光。”
仿佛没听到秦满江的敲门和声音一样,刘婧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开幕语是游戏设置下对我们的帮助,每一句应该都有作用。”
“这一句的前半句可以视为被害者的死亡场所,可后半句呢”
“刘作家”秦满江眉头一皱,敲门的力气更大了些,“快出来,我们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