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儿过,芝晨芝晚侍候杨芸钗越发用心,不管杨芸钗将来如何,总不能让杨芸钗抓到错处告到夜太太那里,夜太太能立刻发落了她们。
转眼,又到草长莺飞的三月,不知不觉,夜十一噩梦回已有一年。
这日刚午睡醒过来,便听到嘻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你看看,我就说母妃担心多余吧,十一表妹早好了,哪里还会做那劳什子噩梦,这不睡得挺香的么”
这是四皇子的声音,那带笑的腔调,她熟悉得很,经噩梦回,记得这位四表哥最多的便是这笑声了。
夜十一睁眼坐起身,任阿苍手脚麻俐地给她披上厚厚的灰鼠披风:
“四表哥来怎么也不叫醒我”
再往四皇子身边那人看去,她兀地一愣。
这一愣,没逃过四皇子的眼,更没逃过当事人莫息的眼,他玩味道:
“怎么不过一年没见,你倒是不认得我了”
哪里会不认得他,不过是噩梦回后头一次见,她有些吓着了,夜十一沉了沉脸,对阿苍斥声道:
“四殿下与莫大少爷来,怎么没通禀”
阿苍卟嗵一声跪下,阿茫在屋外廊下听到,也连忙首向屋里跪在门外,廊下离得远些的小丫寰们见状,也被吓得同跪了一地。
莫息摸了摸鼻子,手肘碰了碰四皇子,旁若无人道:
“这丫头借火气发作我们呢。”
四皇子岂有听不出来的,往莫息耳朵移了移,靠近些低声撇开干系:
“方将十一见到我,还好好的,一看到你,便变了脸,摆明是在恼你你老实说,什么时候得罪我家十一了”
莫息听到四皇子将夜十一归于皇家了,不乐意地驳道:
“什么你家你姓李,丫头姓夜,远着呢”
四皇子更不乐意了,举事实争辨道:
“我母妃是十一的嫡亲姑母,我与十一是嫡亲的表兄妹,不是我家的,难不成是你家的”
莫息没再应声,只眉眼开笑,默默在心底叨一句迟早的事儿
阿苍跪着头不敢抬,听着跟前两位小爷旁若无人一来二往的对话,她的身子是越伏越低,心如擂鼓,暗盼着大小姐发起飙来,可别伤及无辜才好。
四皇子见莫息那笑得甚是得意的眉眼,便知莫息心底在想些什么,不禁横起眉来,不想眉刚横起来,便被一只绣鞋迎面砸个正着,刚哎哟声叫开,耳边同时听到莫息也跟着哎哟一声。
他瞧去,果见到莫息被同款式的另一只绣鞋给砸中头脸,正叭嗒掉在莫息手上,这下他心里舒坦了,别是他一个人被砸中脸便好,丢脸么,一同丢丢最好,谁也笑不了谁。
莫息也是十分无奈:“一年没见,怎么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毛病还是没改。”
说着接过四皇子手上的另一只绣鞋,和他手上凑成一双重新好好地放回夜十一床榻前的榻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