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川此刻断然道:“十三剑尚缺一剑未成,墨家对我有大恩,要教我便不能教墨小子一套残缺的剑法,等我悟出这最后一剑,方可尽数传授给他,不过,这样东西,我的确可找个时间传授给他。”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册子,纸张皆已泛黄或有破损,也不知是保存得太不留心还是经年日久,沈沐川朗声道:“墨小子,我知道你在偷听,快出来,我给你好东西。”
身后帘帐一动,墨止果然从其中探出头来,脸上略带无奈地说道:“沐川叔,你听到我的声音了”
沈沐川哼道:“到了我这境界,风声之中些许微薄杀意都能察觉,你离我这么近动来动去,我如何不能得知,这本东西,你且收好”
说罢,将那手中册子甩手便扔给了墨止,墨止接在手中,原来册子并不甚厚,纸张竟有些发脆,但见封面上以极其潦草的字迹写着四个大字。
自闲心诀。
“这本东西算是我多年来一些武学经验的心得,是我自御玄宗破门出教之后方才悟到的东西,算不得宗门本事,故而可以全数传给你,你按照其中法门修炼,不出三年,至少内力上可登同年武者之巅不成问题。”
沈沐川一边驾车一边慢悠悠地说着,脸上一派傲然神色,想来对这内功心法极是自信,孙青岩见他将自闲心诀相传,由一开始的惊愕,很快转而欣慰,轻轻拍了拍墨止的肩膀,说道:“这本心诀可不一般,少东家还需勤学苦练方可有所收获,内力修为非经年累月之功而不可得,至于这剑法嘛老沈,有你的十二剑便足以横踏江湖了吧”
沈沐川眉毛一挑,眉宇之间傲气更盛,道:“莫说是十二剑,便是只有一剑,便足以震慑天下了”
说话间,他望了望一旁墨止渴求的眼神,墨止极是识趣地说道:“沐川叔剑道修为这般高,那不如就传我一招半式好不好,能当上会沐川叔和青岩叔的徒弟,我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沈沐川此人生平恃才放旷,最喜爱的便是听人称赞,如今被墨止几句话哄得心中舒畅受用,自是一派欢喜,原本打定的主意此刻也微微动摇,一时也并未回绝,孙青岩看在眼中,不禁笑道:“少东家可真是会说话,把我也带进去了,那我若是不教你些本事,岂不是白白让你称了这个徒弟之名”
墨止这才终于咧嘴一笑,他本就有意让沈孙二人传授武艺,这二人的本事他钦羡至极,都是江湖中独一无二的人物,这才有意无意地将二人比肩而谈,此刻二人都有传授之意,自然是十分可心,于是也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青岩叔你忘了,我本身就是你的徒弟,只是如今我又再添了一位师傅。”
沈沐川哈哈笑道:“这个小子真是鬼精鬼精的,也罢,或许这份头脑能放在领悟我的招法剑意上,可我先与你说好,我这一套饮中十三剑尚未完成,如今只得十二剑,前有八式为醒剑,后有四式为醉剑,有空我先传你醒剑剑法精要,我再将四式醉剑传授与你,至于那最后一剑,我也不知何时可以悟得出来,不过,若是你可充分领会这前十二剑,那么天下剑宗高手能胜你的也不过那一二人罢了。”
墨止闻听心中一喜,当即谢道:“既然如此,墨止多谢沐川叔了,二位师傅在上”
沈沐川一听他最后要拜,连忙打断:“得得得,老沈可不用你说这些虚礼,我传授你剑法内功,无非就是因为我当初受你爹娘大恩,外加上我今天乐意,没别的缘由,你日后若是惹出祸别把我牵扯进来,我就谢谢你的大恩了,你这小子,我看日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三人闻言各自发笑,墨止自劫难过后终于得遇名师,心中也是一阵快哉,只道父母大仇必能早日报偿,不由得对未来再生出许多希望,人既是如此,一旦看到一点希望的影子,便觉得拐过一角便是康庄大道。
三人正谈笑间,孙青岩却是耳朵一动,只感风声中稍有异样,周身竟是有不止一人跟随,且来的众人皆极善隐藏,想来轻功颇佳,便悄然将身躯坐直,深望了沈沐川一眼,却见沈沐川仍是懒挥长鞭,马车也行得甚慢,似是全无感应,于是孙青岩故意笑道:“老沈,你方才说以你境界,便是风声中有些许杀意也感怀得知,不知确否”
沈沐川眯起眼睛瞥了他一眼,笑道:“这是自然,比如此刻在车右两丈潜藏着三人,车左一丈半处躲着两人,还有一人,嗯修为远远高于那些东躲西藏之辈,此刻正以轻功在车后徐徐跟着。”
说罢,手中指尖微颤处,恍若生风,空中捻起一朵飞花,手腕运劲一甩,飞花竟如长剑一般朝马车后方激射而去,霎时之间破空之声响起,马车后传来一声惊诧呼声,一声衣衫碎裂的声音隔空传来,想来是已经着了道。随即四下里数道身影尽皆显露身形围了上来,左右人数与沈沐川所言如出一辙,另有一道身影自马车后方一跃而前,只见现身众人皆身着白青长袍,制式全然如一,左肩处纹着一道火焰纹绣,皆是年轻男子,同在腰间横着一柄单刀,垂下火红色刀穗,排开颇有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