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后,又被告知孩子即将在恶劣环境下出生的状况,将两人的心境再次拉进谷底。
如今似乎一切都在变好,这让他如何不喜极而泣。
而逐渐清醒过来的妻子也看见了自己孩子的模样。
她显得有些虚弱,似乎比刚才更加虚弱了一些,艰难的伸出手,手指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孩子。
随后,微微抬眸,与自己的丈夫对视着。
也在这时。
啪嗒
随着线被剪短,手术完美的收尾。
尚泉奈直起身子,他擦了擦骨刀上面沾染的血迹,将其收回了自己的包裹里。
随后,回头看了一眼喜极而泣的夫妻二人,心中微微铭记着这一场景。
他重新作为医师,为的就是体验人类的“情感”。
但遗憾的是,此刻的尚泉奈,仍然没有被什么情绪给感染到。
这种内心平静的极致,让尚泉奈自己都感到害怕。
深深的再次看了两人一眼后,他一言不发,准备转身离开。
男人见状,表情有些羞愧,他用泥泞的手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再在身上简陋的衣物上使劲擦拭了两下。
他看着将要转身离开的尚泉奈,左右看了看,随后轻轻抱起了自己的孩子,连忙转头喊住了尚泉奈:
“医师大人”
喊完,声带剧烈的颤抖让喉咙一阵不适,他立刻就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抬起的眸子看见了尚泉奈微微停顿的脚步,他连忙压抑住咳嗽的本能,再次喊着:
“我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您的东西”
他苦涩的垂了垂嘴角,家里贫穷又患病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对这样的恩情进行回报。
男人缓缓看向怀里的孩子,随后再次抬起头:
“但是,为了表达我们对您的谢意”
“这孩子的名字,请由您来决定吧”
男人沙哑的声音大声喊着,在屋子外的雨声下,显得有些单薄。
啪嗒,
尚泉奈停住了走向门口的脚步,他微微侧过头,无奈的抿了抿嘴。
有些为难的看了抱着孩子的男人一眼。
他很为难。
原因很简单。
他是个取名废。
即使让他现在就想一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的,也都是大黄,小黑,这样的名字。
尚泉奈的眼神在男人,女人,孩子三者之间来回跳跃着。
怎么办,得想個办法拒绝他。
想着,尚泉奈踌躇着开口,语气却笃定的说着:
“不行。”
“诶”男人的神情明显变得一错愕。
下一刻,尚泉奈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是这孩子的父母,我只是一个外人。”
“名字这种东西对于谁来说都有重要的意义,不应该由我这样的外人来定夺。”
“或许孩子长大的某一天,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不是最亲近的父母取的,会不会感到异样和悲伤”
“并且,身为父母的你们,其实也是想要自己为孩子取名的。”
强行编了一些理由后,尚泉奈缓缓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男人:
“明白了”
男人犹豫的皱着眉头,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却发现妻子的眼神一直注视在自己怀里的孩子身上。
心中的愧疚让他难以轻易的点头答应。
他沉重的呼吸着,随后语气变得微弱了一些,眼神中含带着歉意:
“那我们能否得知您的医馆在哪里,我们有能力时,一定会去报答的”
听见这话,尚泉奈看了眼男人变得卑微的眼神。
他甩了甩手,拉开了房屋的门,一只脚在男人焦急的眼神中踏了出去。
随后。
唰
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男人的催眠效果尚且遗留了一些,他并没有感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只是略微有些失落。
但下一刻,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我没有什么医馆,你要真想报答,没事去狭雾山山腰的那座神社里供奉些东西,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男人又抬起了头,眼神逐渐恢复了光芒,嘴里轻轻的念叨着:
“狭雾山神社。”
这时。
扯,扯。
一旁的妻子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她一脸惊讶的表情。
“嗯怎么了,伸惠。”
男人回过头,连忙看向自己的妻子,脸上顿时写满了担忧:“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但是,你刚才看见了吗”妻子的表情有些奇怪,她伸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刚才,那个医师,在门口直接消失了”
听到这话,男人微微一愣。
他这一愣,愣了很长时间。
催眠的效果,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突然变得那么的匪夷所思起来。
他回过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与怀里的孩子。
“伸惠。”他的语气呆滞中隐藏着激动:
“我们好像遇到神明了”
妻子更加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丈夫的额头:
“不,你没事吧”
随后。
男人向妻子简单概述了刚才自己亲眼看见的,所发生的一切。
接着,两人共同看向对面的墙壁,呆滞了很久。
不久后。
某天。
伸惠与丈夫两人的小和室。
“呐,仓也。”妻子说着。
仓也是男人的名字。
“怎么了”
“我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字,名字。”
“是什么”男人看向自己的妻子,疑惑的问着。
妻子伸出一根手指:
“治。”
“孩子的名,就叫做治好了。”
“既有医治的意思,也有治理的意思”妻子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数着。
男人微微一愣,随后笑着看向自己的妻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抬头,看向自己屋子外,正飘着的小雨:
“全名的话就叫狛治吧”
“诶为什么叫狛”妻子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守护神社的狛犬,守护,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寓意吗”
男人虽然仍然瘦削,但此刻脸上却充满了自信。
“这样啊狛治狛治”
妻子看向怀里的婴儿:
“明白了吗小狛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