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建虏围城与以往类同,意在调动宁远守军,遂其围点打援、野战谋我之目的,而我锦州、松山兵精足粮、将得其人,虽然进取有所不足,但是固守却绰绰有余
“同时,朝廷衮衮诸公,以及监军内臣高公公远在关内,对军前敌我实情并不深知,是以昨日议事结束,本抚院与祖总镇决意顶住朝廷压力,继续以各城兵马坚守汛地,待敌粮尽退却之时,再出兵尾随追击”
杨振听到这里,感到十分惊讶的同时,也十分的喜出望外,难道自己的穿越已经改变了历史
然而,正当杨振在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就要落地的当口,却又听见方一藻在喝了一口茶水之后沉沉地叹了口气,杨振的心立刻就又揪了起来。
果然,方一藻喝了口茶,放下茶碗,叹口气,继续道:“然则,今日清晨,本抚院与祖总镇,又接到本兵大人和高公公一起督促辽东进兵解围的行文
“兵部行文和监军高公公书信,皆以圣意相胁,措辞极为严厉,想来必是圣意如此。本抚院与祖总镇再三斟酌,认为还是应当谨遵圣意,准备尽起宁远诸军北上,为锦州、松山出兵解围”
方一藻此话一出口,除了辽东大帅祖大寿、宁前兵备道邱大人两个人仍然不动如山之外,堂中其他人一片大哗。
“抚院大人,三思啊”
“大帅,万万不可啊”
“建奴围城,摆明了是围点打援啊”
就在堂中一片大话,你一句我一句反对出兵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响,众人一惊,顿时安静下来。
原来是祖大寿重重地把拳头擂在了他身旁的茶几上,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睛,在堂中饶脸上挨个打量过去,直到整个二堂之内鸦雀无声。
这时,祖大寿方才张口道:“都给我住嘴听方大人把话完”
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一股子霸气。
祖大寿在辽东军中的威望无人可比,此话一出,堂中没有一个人敢再吱声,全都凝神静气,屏住呼吸,等候着方一藻继续下去。
杨振的那颗本来已经喜出望外的心,一瞬间又重新提了起来。
只听方一藻接着道:“自来大军起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调兵遣将不,最要紧是要粮要饷,这些事情安排起来都需要时间,所以,宁远诸军各个营头,可稍安勿躁,这几日先着手整顿营伍、清点器械,厉兵秣马、做好准备
“至于大军起行所需粮饷,本抚院与祖总镇已经联名报给监军高公公,待高公公有了法,我们宁远诸军再启程北上”
方一藻这话完,堂中许多与杨振官职大差不多的将领,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有几个甚至都忍不住喜笑颜开了。
对方一藻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些人都是心知肚明。
但是唯有杨振在听了这番话以后,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后来那些修明史、修清史的人搞错了”
虽然在后世的时候,他并不是所谓的军事发烧友,但是他对明末辽东军队的那些军阀脾气和军阀作风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些人里的大多数,都是畏敌如虎,根本不想跟建虏的八旗军队硬碰硬。
所以,都是能拖就拖,能躲就躲,能不动刀兵就不动刀兵,实在没办法了,就给朝廷或者上官出难题。
而最冠冕堂皇的难题,就是大军开拔、作战的粮饷军需,而且往往都是狮子大开口,搞得朝廷一点办法都没樱
如今的杨振,倒是希望这一次也是如此。
虽然这样做多少有点王鞍,但是生死关头,还是先保住自己的革命本钱要紧。
然而可惜的是,杨振心中的那点侥幸和疑惑,很快就又被打消了,只见那个巡抚方一藻喝了口茶水,慢条斯理地接着道:
“众将军老夫的话,你们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然则话虽如此,对本兵大人和圣上钦命监军高公公,本抚院和祖总镇,以及宁远诸军,却必须要有个交代而且是一个合情合理合乎法度的交代”
大明新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