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之一已死于狱中,另有七名疑犯。其中五人是洪帮弟子,延冰将疑犯全部移交给了国安局上海站。”
“所以啊,高级军官的素质还要提高才是。不懂政治,不加强学习就跟不上形势了。也罢,延冰接了你的差事,让他处理吧。”
“该交代的,我跟延冰都交代了。延冰行事稳重,可以放心。值得关注的人基本都在上海,大部分都躲在租界里,我们不好控制。黄兴倒是安静,据说病了,很少见客。”
东南的敌对势力不是满清,而是孙党,孙文出逃日本后。黄兴便是重点关照的一号人物了。
“嗯,这个我听说了。你没有去见他,是吧?”
“我觉得没必要。他不会跟我们合作的。只要他老实呆着,就不用理他。”
“是。你做的对。现在比较活跃的是哪些人?”
“戴季陶和章炳麟。戴季陶有些嚣张。章炳麟文人做派,总是写一些令人讨厌的文章,但他跟原光复会已经没什么联系了。另外,张静江、张继和一个叫黄郛的也比较活跃,还有一个令人生厌的文人刘师培也在上蹿下跳,总是写文章攻击我们。戴季陶曾两次找我,要求释放汪兆铭,估计受了孙文的委托。据说孙文非常器重汪兆铭,将其视为他的衣钵弟子。”
“嗯。戴季陶不是跟孙文跑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消息龙谦还是第一次听说。
“一个月前。大概看到上海的局势平稳,就回来了。被江云的人严密监视着。他倒是不足虑,可虑者是张静江,这个人有比较深的江湖背景,上海站的人怀疑刺杀案的主使便是张静江。”
“有可能。这帮人没别的本事了,只剩了偷鸡摸狗。把对付满清的那一套用在了我们身上了。所以我说你有些大意了。国安总局已经成立,王之峰要坐镇上海一段时间,这帮人就交给王之峰去办,军队不要参与地方治安的事,这是个大规矩。军事管制不能一直搞下去,国会要开,国家要恢复正常。对了。东南数省的议员推举搞的如何了?梁启超答应回国了没有?”
“差不多了,第一份名单已经报宣传局。宣传局比较满意。梁启超还在犹豫,据江云派去日本的人报告,梁启超是愿意回来的,但他那位老师不干。”
“梁启超还好,康有为已经彻底落伍了。没什么价值了。明远,你回来了,全力抓国防部的组建吧。军队的两大司令部,一个是国防部,管人。管钱,管考核,另一个是总参,管打仗,管训练。我的设想就是这样。总参已经基本正规,但国防部还是一张白纸,你抓紧吧。”
“司令有什么具体的指示?”
“总政的职能全部划入了国防部,就是军政系统的首脑机关嘛,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放心,我不会脱你的军装的,方声远洪粤诚跟我说,最好搞成文人管军,我否决了。美国人的那一套暂时不适合咱们,文人管军?文人目前能管得了军队?简直是书生气。几个要点,一是薪酬奖惩,要将稽核体系建立起来,用功勋培养军官的荣誉感。第二个是管好高级军官,旅长以上的任命在国防部而不在军区,这个要明确。第三个是筹备建立军衔制,可以参照外国,但不可照抄。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你来做吧。总的讲,军队的人权在你,替我管好吧。”
“是。”
“有好多话想跟你谈,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车马劳顿,你也该休息了。先歇几天再上任,不要急。”
王明远站起来,向龙谦敬了个礼。
“忘了问你,你对政体设计怎么看?明远,这种事我没几个可以探讨的,你敞开讲。耽误你几分钟吧。”
王明远又坐下来,“我在上海见了几个人,说法不一,章炳麟说‘中国民智未开,不适合搞民主政治,明君一人秉政,没什么不好。’我觉得很有道理。在东南时处理了几件民政的事,也听说了一些事,我感到就我们目前的情况搞民主不合适。去年肃亲王善耆领导人口普查,江南筹办地方自治总局为调查制定了特别办法,发布了明白易懂的白话告示,一不抽捐,二不拉丁,明告调查员有索钱行为,随时告发,查出严办。调查之前,先发布告七日,我觉得够可以了。但是谣言四起,说是要造铁路,要用数万人的八字压路,吴县百姓惊恐万状,将户口底册追回,并将调查员殴打致死。安徽南陵竟有将调查员活埋了的。此种现状,如何搞民主?所以我致信洪粤诚,坚决反对内阁制……”
“是啊是啊,”龙谦搓着手走来走去,“百姓的素质低,是政府的失职。满清政府已经毫无公信力了嘛,说什么也没人信了嘛。如果满清不是这副熊样子,我们几万人能打下这个江山?可是,你们将一切都寄希望于我。是个笑话,笑话啊。或许我现在头脑很清醒,但不能保证我一直清醒。民主必须要搞,你说的案例很可悲。但不能怪百姓。是的,民主要一步步来,但必须现在就做。明远,你要明白一件事,过去我们是造反派,错误都可以推给朝廷,现在我们是掌权者,推给谁?要学会用统治者的眼光看问题了。要将百姓视为我们的主人,我们的父母……”
王明远噗嗤笑了。
龙谦问,“你笑什么?”
“江苏有个官员。对我们宣传的官员做百姓的公仆很不以为然,他说,仆人没一个好东西,不是惦记着偷主人的小妾就是剽窃财物,做公仆还不如做父母。天下父母没有不疼自己的孩子的。”
“哈哈,这个人有趣,有几分歪理。不过,父母也未必就全尽到父母的责任,仆人也未必都像他说的那样不堪。不过,做公仆还是做父母,事关政府的定位问题。宣传并没有错。好吧,我不留你吃饭了,不然白灵有意见了,你去休息吧。多歇几天。”
王明远回到西苑的住所,家人已经开饭了,除了岳父、妻子和孩子。还有已经三年多未见的弟弟王同远。白灵和白瑞庭有些诧异,他们以为龙谦一定会留饭的,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很奇怪吗?难道我不该回来?”现在该轮到王明远诧异了。
“对于重要的客人,总统一般都要留饭的,没想到你竟然不够资格。”白灵捂着嘴笑起来。急忙起身为丈夫准备餐具。
“司令怕你有意见。喔,同远来了,啥时候到的?”王明远的目光落在了弟弟身上,三年不见,王同远嘴唇上留起了胡子。
“俺来三天了,正式调北京了。”
“调北京?调哪个机关?”
“总参通讯局。”
“哦,”王明远知道留在山东未跟主力南下的弟弟两年前就由步兵改行做了通信兵,由此避开了德州血战。现在调他这个非科班出身的通信兵来总参通讯局,无疑是有人在讨好自己。
饭后,王明远先跟岳父聊了一会,简要谈了东南局势,听岳父讲了中枢最近的一些人事及建国前的筹备,然后将同远叫到了显然是留给自己的书房。
“爹娘好吧?家里都好吧?”
“都好,就是盼着你回去。”王同远对于将自己带入蒙山军如今位高权重的大哥,心里十分的敬畏。
“怕是暂时回不去。我寄的家信银钱,家里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
“同远,我不晓得是谁调你来京的,但这样不合适。你还是回山东吧,或者去军校念书。你现在的水平,绝对不够总参的标准,知道吗?”
白灵给丈夫端来了茶,正好听见了丈夫要赶小叔子走,“夫君,二弟怎么就不能进总参?总参扩员,招了好多人呢。”
“外事你不要管。他不够资格,这样是在害他。听我的,回去吧。司徒总长那边我来打招呼。如果你想进军校念书,我可以帮忙。”
之前丈夫就拒绝了将公婆接入北京,现在竟然连小叔子也不准留,这也忒不近人情了些,“夫君……”
“你不要说了,外事你不懂,听我的没错。”转而对弟弟说,“这样吧,你去山东军校念书吧,离家也近。记住,不要跟同学们说你的身份,知道吗?”
“是,我听你的。”
“好,这样就好。”王明远摆摆手,将弟弟赶走了。
“夫君!”白灵对丈夫什么都满意,最多一礼拜,必定有信寄来,更没有任何**纳妾的传闻,就是律己太严了,同远不过是来总参做个参谋,有什么不行?
“外事你不要管!我这是为他好,也是为你我好,以后你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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